第 29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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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9 章
陸漸歡被李綰綰拉著手一路沖進別離客棧，噔噔噔上了樓梯。他們在鋪著猩紅色波斯地毯的走廊狂奔。陸漸歡微微側臉，就可以看到李綰綰已經花掉的臉。她的臉上脂粉和雨水淚水混在一處。她的表情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。
陸漸歡停住腳步，他認真地看著李綰綰，“綰綰。”
李綰綰也在看著他，看著陸漸歡認真地樣子，李綰綰哭得更慘了，“陸漸歡，我真是個混蛋。”她轉身下樓，一路沖出了別離客棧，沖到了來時的大街上。
陸漸歡忙追上來，他一把拉住李綰綰的手，卻被李綰綰甩開。李綰綰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，那巴掌聲響亮，嚇了陸漸歡一跳，“綰綰，你做什麽？”
李綰綰一把抱住陸漸歡，在他懷裏痛哭，“陸漸歡，這一巴掌我活該承受。我知道我錯了，我大錯特錯。”
陸漸歡輕撫她的背，安慰道，“別哭，你我本是夫妻，你有什麽事都可以與我講。我雖沒什麽本事，也一定會為你出頭的。”
李綰綰哭得更兇了，“陸漸歡，你真好。”
“綰綰你說的什麽話，幹嘛要這麽見外。”
陸漸歡雙手扶著李綰綰肩膀，令她看著自己，“綰綰你今天去了哪，為什麽回來時情緒如此激動？”
李綰綰茫然的搖頭，“我也不知道，我多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啊。如果是一場夢，醒來時我也不至於太愧疚。陸漸歡，是我太自私了。我不應該綁住你。”
陸漸歡越聽越奇怪，一頭霧水的看著李綰綰，“綰綰我不明白。”
李綰綰要嘴唇，下了天大的決心，“陸漸歡，我錯信了夢妖的話，瞞著你綁了姻緣繩。如今的你已經不是你。”
陸漸歡更奇怪了，他微微歪頭，好像在努力消化李綰綰的話。接著他便痛苦的抱著頭蹲了下去。李綰綰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，“陸漸歡，你怎麽了？”
“綰綰，我頭好痛。”陸漸歡艱難開口，他擡頭看李綰綰，李綰綰心驚的發現陸漸歡的一雙眼眼神變得空洞，他好像一個突然丟了靈魂的傀儡。
“陸漸歡你別嚇唬我。”李綰綰快被他嚇死了。接著她也開始頭暈。那種頭暈的感覺很難用語言形容，那似乎是一個人掙紮著要從噩夢中醒來，卻無論如何都不能醒過來一樣。
李綰綰渾身發軟，然後便噗通一聲倒在地上。她還沒有暈過去，並不是她體質特殊，而是此刻她突然發現了一件要命的事情。
之前她只歡喜陸漸歡變得乖巧溫順，她從來也沒有仔細觀察過四周。即便別離客棧全體客人都消失，她也沒多想，甚至還覺得二人世界很不錯。可此刻她倒下去後，卻更清楚的看到了這周遭情景。
不對勁，很不對勁。即便別離客棧一夜之間被木子搬空，那些客人也都跑路了。但是這條街為什麽也沒有人。這條街此刻靜的可怕，沒有小攤販，也沒有行人。甚至連雞鳴犬吠都沒有。
不對這種不對勁不是此刻才開始的。李綰綰仔細回憶。她之前去找夢妖，一路走過去也沒遇到過行人。家家戶戶沒有炊煙，入夜後也沒有燈光。
這王家村似乎成了一座死城。好像所有的人，事，物突然都消失了。
李綰綰心徹底涼下去。她躺在地上，瞇起眼看天。此時雨已經停了，那天上有一個太陽，有一個月亮。太陽，月亮？李綰綰忽的一下坐起身來，仔細看。果然這天上不但有太陽還有月亮，不但有太陽月亮還有綠草地，甚至有幾條魚游來游去。還有一只烏龜騎著一匹長著翅膀的馬，從李綰綰面前飛過。
陸漸歡已經暈過去了。李綰綰看了看陸漸歡，又看了看四周出現的異象。她大力掐自己一把，“夢，一定是夢。除了夢，還有什麽地方能夠同時出現這麽多不可思議的事。嘶，好痛。”
痛感很實在，但那長著翅膀的馬和在天上游來游去的魚也很清晰的存在。李綰綰的頭更痛了。她想不通，為什麽自己只是求了個姻緣繩，一切就變得如此不可控。
琉璃球裏的景象看在柳柳眼裏，也看在赤焰眼裏。柳柳不由嘆氣道，“想不到她居然肯說出真相。看來是我看走眼了。”
赤焰皺著眉頭，似乎沒聽到柳柳說話。柳柳就又道，“主上您不用擔心。雖然她說出真相，這法力就消減了大半，但只要陸漸歡不肯醒來，事情就還在我們的掌握之中。”
赤焰終於看向柳柳，“什麽意思？”
柳柳甜笑，“主上您也知道陸漸歡，也就是陸離，他一直對當年的事滿懷愧疚。所以這夢境，他如果沒有強大的意志，就會被困在其中。”
“強大的意志？”
“強大的意志。也就是說除了外力喚醒，還有一個他必須醒來的理由。他內心真的想要醒來面對現實，才會從這無窮夢魘裏脫身。否則，他只會永困在內。”
“你不是說這夢魘只為了引出那個人？如今你又如此說。到底那句話才是真的？”赤焰冷冷的看著柳柳，語氣明顯不耐煩起來。
柳柳心一驚，她太懂這位喜怒無常的魔尊大人了。她忙諂媚的笑，“主上，這兩件事不沖突啊。而且之前我沒算到李綰綰那丫頭肯承認自己做錯了事，怎麽說呢，隨著她不按照我設定的步驟走，這盤棋就發生了變化，而這個變化將會影響結果。”她深吸口氣，立刻又道，“之前我的設定是李綰綰一直沈迷與陸漸歡的情愛夢境。這種情況就需要一個強大的外力來進入夢魘喚醒陸漸歡。可從李綰綰說出實情那刻開始，他們便多了一條路可走，也就是陸漸歡，或者說陸離，他自己戰勝了心魔，從夢魘中脫困。只要他肯面對三百多年前那件事，這無窮夢境就會徹底破除。”
柳柳笑得有點勉強，她努力牽動嘴角，想要在赤焰面前展現一個最信心滿滿的笑容，可是剛剛她說完，自己心裏也就明白了，接下來她已經不在掌控主導權。
柳柳忐忑的看著赤焰，小心問道，“所以主上，現在需要您決定。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做？如果您想要陸離這條命，我們此時下手將是最後的時機。如果錯過，也許那個人不會出現在這無窮夢境中。到時也許主上不但不能報仇，也會平白放走了陸離。”
赤焰定定的看著柳柳，那樣的目光好像要把柳柳活活凍死。柳柳心驚膽戰的等著赤焰的下一步動作。這難捱的見鬼的時間，足足有一盞茶那麽久。
赤焰才慢吞吞的在榻上歪倒，這次他連眼睛都閉上了，“等。”
“等？主上我現在沒有把握那個人可以被這無窮夢境引來了。您也知道，李綰綰的真心把一切都改變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但我從來沒有說過，要陸離那條命。”
柳柳閉上了嘴不在說話。她偷偷看赤焰，突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這個三界六道最大的魔頭。
陸漸歡的眼前是霧氣，重重疊疊的霧氣令他看不出去。他朝著霧氣深處走，一直走。這麽多的霧氣，好像永遠也走不到頭。可是霧氣的前面，也許就是出口，也許，是萬丈深淵。
陸漸歡不想停下腳步，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直在往前走不肯停下來。他只是覺得很累。這種不是身體上的累，而是心裏的累。累從心底升起，他似乎戴上了無形的枷鎖。那枷鎖壓得他直不起腰，壓得他就快要倒下去。
可是他還不可以倒下去，如果此刻他倒下去，如果此刻他死了。那麽褚大哥的仇誰來報？平白被遷怒的地府第十一殿，那些無家可歸的小鬼差，又有誰來給他們一個說法。就連自己養在地府的那株小小蓮花，她的未來都需要他給個交代。那麽多的人，那麽多的事，那麽多的過去和未來，都在等著他。
是啊，陸離，陸離是三界六道最有前途的大英雄，也是三界六道最不靠譜的大混蛋。當年那一杯毒酒，改變了一切。如果沒有那杯酒，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？
可是，這世上哪有後悔藥可吃？
陸離該死，也果然死了。所以這三界六道只剩下一個陸漸歡。準確說陸漸歡不過一個不人，不鬼，不仙，不魔，不精靈的怪物。這樣一個怪物，何談其他。
陸漸歡艱難的在霧氣中跋涉，他很累，他實在太累了。如果此刻他身在夢境之中，可不可以永遠不醒來。
“天皇皇，地光光，誰家小兒郎……思故鄉。”一道歌聲自霧氣深處傳來，那歌聲淒淒惶惶，聽起來卻萬分熟悉。
陸漸歡心一顫，他覺得渾身發抖，冷得很。他用盡全力向著歌聲發出的地方奔去。他沖破了重重迷霧，終於看到了一個人。
那人就那麽孤零零的站在濃霧最深處，他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調，似乎出了神。
陸漸歡聽到自己的聲音破裂著，從口中沖出來，在霧氣裏蕩，“大哥，褚大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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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漸歡被李綰綰拉著手一路沖進別離客棧，噔噔噔上了樓梯。他們在鋪著猩紅色波斯地毯的走廊狂奔。陸漸歡微微側臉，就可以看到李綰綰已經花掉的臉。她的臉上脂粉和雨水淚水混在一處。她的表情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。
陸漸歡停住腳步，他認真地看著李綰綰，“綰綰。”
李綰綰也在看著他，看著陸漸歡認真地樣子，李綰綰哭得更慘了，“陸漸歡，我真是個混蛋。”她轉身下樓，一路沖出了別離客棧，沖到了來時的大街上。
陸漸歡忙追上來，他一把拉住李綰綰的手，卻被李綰綰甩開。李綰綰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，那巴掌聲響亮，嚇了陸漸歡一跳，“綰綰，你做什麽？”
李綰綰一把抱住陸漸歡，在他懷裏痛哭，“陸漸歡，這一巴掌我活該承受。我知道我錯了，我大錯特錯。”
陸漸歡輕撫她的背，安慰道，“別哭，你我本是夫妻，你有什麽事都可以與我講。我雖沒什麽本事，也一定會為你出頭的。”
李綰綰哭得更兇了，“陸漸歡，你真好。”
“綰綰你說的什麽話，幹嘛要這麽見外。”
陸漸歡雙手扶著李綰綰肩膀，令她看著自己，“綰綰你今天去了哪，為什麽回來時情緒如此激動？”
李綰綰茫然的搖頭，“我也不知道，我多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啊。如果是一場夢，醒來時我也不至於太愧疚。陸漸歡，是我太自私了。我不應該綁住你。”
陸漸歡越聽越奇怪，一頭霧水的看著李綰綰，“綰綰我不明白。”
李綰綰要嘴唇，下了天大的決心，“陸漸歡，我錯信了夢妖的話，瞞著你綁了姻緣繩。如今的你已經不是你。”
陸漸歡更奇怪了，他微微歪頭，好像在努力消化李綰綰的話。接著他便痛苦的抱著頭蹲了下去。李綰綰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，“陸漸歡，你怎麽了？”
“綰綰，我頭好痛。”陸漸歡艱難開口，他擡頭看李綰綰，李綰綰心驚的發現陸漸歡的一雙眼眼神變得空洞，他好像一個突然丟了靈魂的傀儡。
“陸漸歡你別嚇唬我。”李綰綰快被他嚇死了。接著她也開始頭暈。那種頭暈的感覺很難用語言形容，那似乎是一個人掙紮著要從噩夢中醒來，卻無論如何都不能醒過來一樣。
李綰綰渾身發軟，然後便噗通一聲倒在地上。她還沒有暈過去，並不是她體質特殊，而是此刻她突然發現了一件要命的事情。
之前她只歡喜陸漸歡變得乖巧溫順，她從來也沒有仔細觀察過四周。即便別離客棧全體客人都消失，她也沒多想，甚至還覺得二人世界很不錯。可此刻她倒下去後，卻更清楚的看到了這周遭情景。
不對勁，很不對勁。即便別離客棧一夜之間被木子搬空，那些客人也都跑路了。但是這條街為什麽也沒有人。這條街此刻靜的可怕，沒有小攤販，也沒有行人。甚至連雞鳴犬吠都沒有。
不對這種不對勁不是此刻才開始的。李綰綰仔細回憶。她之前去找夢妖，一路走過去也沒遇到過行人。家家戶戶沒有炊煙，入夜後也沒有燈光。
這王家村似乎成了一座死城。好像所有的人，事，物突然都消失了。
李綰綰心徹底涼下去。她躺在地上，瞇起眼看天。此時雨已經停了，那天上有一個太陽，有一個月亮。太陽，月亮？李綰綰忽的一下坐起身來，仔細看。果然這天上不但有太陽還有月亮，不但有太陽月亮還有綠草地，甚至有幾條魚游來游去。還有一只烏龜騎著一匹長著翅膀的馬，從李綰綰面前飛過。
陸漸歡已經暈過去了。李綰綰看了看陸漸歡，又看了看四周出現的異象。她大力掐自己一把，“夢，一定是夢。除了夢，還有什麽地方能夠同時出現這麽多不可思議的事。嘶，好痛。”
痛感很實在，但那長著翅膀的馬和在天上游來游去的魚也很清晰的存在。李綰綰的頭更痛了。她想不通，為什麽自己只是求了個姻緣繩，一切就變得如此不可控。
琉璃球裏的景象看在柳柳眼裏，也看在赤焰眼裏。柳柳不由嘆氣道，“想不到她居然肯說出真相。看來是我看走眼了。”
赤焰皺著眉頭，似乎沒聽到柳柳說話。柳柳就又道，“主上您不用擔心。雖然她說出真相，這法力就消減了大半，但只要陸漸歡不肯醒來，事情就還在我們的掌握之中。”
赤焰終於看向柳柳，“什麽意思？”
柳柳甜笑，“主上您也知道陸漸歡，也就是陸離，他一直對當年的事滿懷愧疚。所以這夢境，他如果沒有強大的意志，就會被困在其中。”
“強大的意志？”
“強大的意志。也就是說除了外力喚醒，還有一個他必須醒來的理由。他內心真的想要醒來面對現實，才會從這無窮夢魘裏脫身。否則，他只會永困在內。”
“你不是說這夢魘只為了引出那個人？如今你又如此說。到底那句話才是真的？”赤焰冷冷的看著柳柳，語氣明顯不耐煩起來。
柳柳心一驚，她太懂這位喜怒無常的魔尊大人了。她忙諂媚的笑，“主上，這兩件事不沖突啊。而且之前我沒算到李綰綰那丫頭肯承認自己做錯了事，怎麽說呢，隨著她不按照我設定的步驟走，這盤棋就發生了變化，而這個變化將會影響結果。”她深吸口氣，立刻又道，“之前我的設定是李綰綰一直沈迷與陸漸歡的情愛夢境。這種情況就需要一個強大的外力來進入夢魘喚醒陸漸歡。可從李綰綰說出實情那刻開始，他們便多了一條路可走，也就是陸漸歡，或者說陸離，他自己戰勝了心魔，從夢魘中脫困。只要他肯面對三百多年前那件事，這無窮夢境就會徹底破除。”
柳柳笑得有點勉強，她努力牽動嘴角，想要在赤焰面前展現一個最信心滿滿的笑容，可是剛剛她說完，自己心裏也就明白了，接下來她已經不在掌控主導權。
柳柳忐忑的看著赤焰，小心問道，“所以主上，現在需要您決定。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做？如果您想要陸離這條命，我們此時下手將是最後的時機。如果錯過，也許那個人不會出現在這無窮夢境中。到時也許主上不但不能報仇，也會平白放走了陸離。”
赤焰定定的看著柳柳，那樣的目光好像要把柳柳活活凍死。柳柳心驚膽戰的等著赤焰的下一步動作。這難捱的見鬼的時間，足足有一盞茶那麽久。
赤焰才慢吞吞的在榻上歪倒，這次他連眼睛都閉上了，“等。”
“等？主上我現在沒有把握那個人可以被這無窮夢境引來了。您也知道，李綰綰的真心把一切都改變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但我從來沒有說過，要陸離那條命。”
柳柳閉上了嘴不在說話。她偷偷看赤焰，突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這個三界六道最大的魔頭。
陸漸歡的眼前是霧氣，重重疊疊的霧氣令他看不出去。他朝著霧氣深處走，一直走。這麽多的霧氣，好像永遠也走不到頭。可是霧氣的前面，也許就是出口，也許，是萬丈深淵。
陸漸歡不想停下腳步，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直在往前走不肯停下來。他只是覺得很累。這種不是身體上的累，而是心裏的累。累從心底升起，他似乎戴上了無形的枷鎖。那枷鎖壓得他直不起腰，壓得他就快要倒下去。
可是他還不可以倒下去，如果此刻他倒下去，如果此刻他死了。那麽褚大哥的仇誰來報？平白被遷怒的地府第十一殿，那些無家可歸的小鬼差，又有誰來給他們一個說法。就連自己養在地府的那株小小蓮花，她的未來都需要他給個交代。那麽多的人，那麽多的事，那麽多的過去和未來，都在等著他。
是啊，陸離，陸離是三界六道最有前途的大英雄，也是三界六道最不靠譜的大混蛋。當年那一杯毒酒，改變了一切。如果沒有那杯酒，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？
可是，這世上哪有後悔藥可吃？
陸離該死，也果然死了。所以這三界六道只剩下一個陸漸歡。準確說陸漸歡不過一個不人，不鬼，不仙，不魔，不精靈的怪物。這樣一個怪物，何談其他。
陸漸歡艱難的在霧氣中跋涉，他很累，他實在太累了。如果此刻他身在夢境之中，可不可以永遠不醒來。
“天皇皇，地光光，誰家小兒郎……思故鄉。”一道歌聲自霧氣深處傳來，那歌聲淒淒惶惶，聽起來卻萬分熟悉。
陸漸歡心一顫，他覺得渾身發抖，冷得很。他用盡全力向著歌聲發出的地方奔去。他沖破了重重迷霧，終於看到了一個人。
那人就那麽孤零零的站在濃霧最深處，他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調，似乎出了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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